出自「對話力-化衝突為力量」一書 朝邦基金會出版
節錄自 P 86-92
弗里德曼教授做了一個很常見,但是卻錯誤的假設,認為對話應該是「兩方」。但是對話「Dialogue」和「di」(兩方)並沒有關係,而是來自希臘文字根「dia」,代表「穿越」或「穿透」之意(例如Diaphanous為透明之意),另外「logos」即為「字」或「意義」的意思。
對話界最早期的實踐者大衛.波恩,從字源來詮釋對話,並形容對話就好比讓語言、意義從一位參與者流動到另一位參與者之間。在此強調,對話並不限於兩方的參與;其實,有些相關的著作都認為,最好的對話效果人數應該介於十至二十幾位的參與者③。
究竟,對話與討論兩者之間的差異是什麼?關鍵在於三項特質,當這三項特質並存就是一種對話;缺乏其中之一,這就可能只是討論或是其他的談話型態,而非對話。
平等待人,對話中並無階級或權利等強制的影響因素
對話實踐者認為,在對話中,必須以平等的方式對待所有的參與者。走出對話的架構之外,大家的社會地位或許懸殊,進入真正的對話時,就必須遵從平等的先決條件。不得強迫、不擺官腔仗勢欺人、不得因對方態度政治不正確而暗示要提出制裁。無論在公開或私底下,都不能有任何強制的影響因素存在。
討論過程中,經常會出現強制的影響力,削弱現場的平等狀態,也因此影響對話的效果,偶爾會浮現出細微的不對等狀態…
換言之,不同階層或是權勢地位的人士,還是有可能進行對話,但是較不容易達成。唯有雙方互相信任,位階較高者願意放下權威,以真正平等的姿態互動,才有可能進行對話。遇到地位不相等的情況,一定要彼此信任才會有誠實以待的對話出現。……..
擁有權威的人士很容易陷入一種迷思,自認與對方平等,事實卻不然。電影《第一武士》(The First King)中,劇中亞瑟王(King Arthur)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他自豪地展示自己準備的圓桌,認為在圓形的桌子上,沒有領袖專屬的座位,而他也指示圓桌武士的一員,所以大家都平等。但是,每次圓桌會議做出的所有決策都是出自亞瑟王的決定或是其主導的結果;或許表面上圓桌象徵著平等的地位,但事實卻是相反的,所以更無須懷疑在場的領袖就是亞瑟王。
用圓桌來象徵對話的確很貼切,若是參與者不是處於對等的地位,就無法在桌上進行對話。如同電影裡清楚明述,若是要打造真正平等的狀態讓彼此能夠對話,所需要的準備工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家具而已。
具備同理心聆聽別人
對話實踐者也一致認為,對話的第二項重要特色就是:能夠以毫無保留的同理心回應對方的看法。關於鄰居討論政治的例子,假設自由派政治立場與保守派,不要急著捍衛自己的理念,而是盡量了解對方的想法,或許就有機會可以體會對方為什麼會有這些看法與感受。
擁有同理心的天賦;能夠為別人著想、感受對方的感覺,是對話中不可或缺的技能。若是參與者無法以充滿同理心的態度對待彼此,討論還是可以進行,但不構成對話;這也是為什麼討論比對話常見的原因。要表達自己的看法、與其他人來回思考某種構想很容易,但是要用同理心來看待自己不同意的看法時,大多數人無法有意願或是耐心來付諸實行。
讓假設浮出檯面
深度探索對話的理論學家們也表示,對話與討論的差異在於:對話必須讓參與者的深層假設浮現於檯面上。對話時,要鼓勵參與者沉思自己對於其他參與者的假設,將這些假設公開之後,並不是拋到腦後,而是要讓大家即使無法苟同這些立場,也要給予尊重的態度。
舉例來說,當非裔美國人與美國白人一起討論類似社會福利的議題,若是有位美國白人說一些類似種族歧視的話語,大多數非裔美國人會保持安靜不回應,覺得表達意見也沒有用。倘若這時有人發言:「這聽起來很像種族歧視」,說這句話的美國白人聽到有人提醒,可能會安靜地克制一下態度,或是當下惱怒、激動反駁;無論他表現出何種反應,這種未經處理的緊張氣氛已經影響整個討論。
同樣的議題,換作是真誠的對話整個場景就會不同。參與者當中,可能會有人詢問非裔美國人,針對那句話是否有感受到種族歧視,所有人可以在沒有防禦性反應的狀況下思考答案。或是當有人指控那句話含有種族歧視的意味,當下所有人先將判斷暫緩一下,然後把焦點放在彼此的假設,並判斷種族歧視的思維是如何形成的。所有假設明確道出之後,參與者們還是會出現反對意見,不過現場緊張的氣氛稍微會緩和,所有參與者也會比較了解彼此的想法。
大衛‧波恩強調,我們最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埋藏在內心深處,它會帶來很大的阻礙,讓人們愈來愈孤立、和其他人產生距離感。他認為人們所提出的假設是與自己的看法有相關聯。事實上,波恩就是在說明:「當這些攸關你是誰、以及你認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假設被攻擊時,你就會覺得是對方在對你做人身攻擊。④」
由此可見,討論與對話之間最大的差異在於:對話讓判斷的動作停止,同時讓假設浮出檯面。討論時,參與者往往避開內心深處的假設,倘若刻意去挖掘真相就會冒犯到說話禮儀。若是有人提出這些假設,就會觸怒對方而導致攻擊性言語的衝突,或是當事人產生封閉和退縮的情況,就得準備收拾殘局。 在一般討論中,若是敏感的假設被公開,氣氛可能會白熱化讓人感到不舒服,討論也有可能中斷;所有參與者事後回憶可能就會認為,那是一場良好的或是差勁的討論。這就說到重點了!對話絕對不是這樣進行的。對話的獨特性在於:它要求參與者毫無保留地公開自己的假設、預設立場,因為大家處於一個安全的對話空間,其他人可以在沒有情緒性反彈或是判斷之下做出回應。當敏感的假設攤在檯面上時,如何要做到不立刻出現防禦性反應?當我們最堅持的理念受到挑戰,又該如何克制或是發洩自己的憤怒、焦慮感?這些回應都是需要學習、練習的。
把假設想像成很多層面的結構(換言之,假設之後還有假設……,無限延伸),當愈多參與者願意正視、探索這些假設,就愈不需要受人批評或是過度自我審視。未經檢驗的假設可能會導致誤會、判斷失誤,但是對話卻是少數可以讓人們把假設說出來,用有效的方法來面對真實想法的溝通模式。
譯注③:Davie Bohm, On Dialogue, Lee Nichol, ed.(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1996)《有關對話》(暫譯),大衛‧波恩著。
譯注④ :同上,原文書第7頁至12頁。
策略一: 第一項是最基礎的策略,少了它便無法對話。 首先檢查對話的三大要素是否存在: 「平等待人」、「同理聆聽」、「不帶批評地探討假設」。學習如何把缺乏的要素帶進對話中。
資料來源
<對話力-化衝突為合作的神奇力量> The Magic of Dialogue
朝邦文教基金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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